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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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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俊磊把包裹翻过来翻过去再三确认:“就这就这?你不是说对方给你寄了猪肉脯和饼干吗?敢情是你自作多情了?”

“……”

秦浪胸口中了一箭, 耳尖罕见地红了。

娄俊磊叹气道:“那是谁给你寄的包裹,一点吃的都没有, 就只有一本小人书,这也太吝啬了。”

秦浪桃花眼微微一挑:“又不是给你寄的,你发什么牢骚?”

他这个正主儿都没说什么,吝啬两个字是他能说的吗?

娄俊磊对上秦浪冰冷的眼眸,顿时变成了鹌鹑,脖子一缩委屈道:“浪啊, 你凶什么凶?我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这也不行吗?”

秦浪薄唇微启:“不行。”

娄俊磊:“……”

看秦浪把小人书抢回去,娄俊磊一双眼睛溜溜地转:“浪你这么护着对方, 给你寄东西的该不会是个女同志吧?”

秦浪还来不及回答,姜副所长的妻子江春花拿着一篓子煮熟的芋头过来。

“大家趁热过来吃芋头,这是基地刚收起来的芋头, 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宿舍几人听到有芋头,立即一哄而上过来抢芋头。

娄俊磊这个吃货一手一个,嘴巴塞得满满的, 还不忘记朝江春花比个拇指:“婶子,这芋头又糯又香, 真好吃!”

江春花两个高颧骨笑起来显得更凸:“好吃你们就多吃点, 明天婶子还给你们煮。”

“谢谢婶子!”

众人齐声道谢。

江春花突然瞥到秦浪身边的小人书,好奇道:“浪工,你平时也喜欢看小人书吗?我家小虎儿每天晚上要看小人书才愿意上床睡觉。”

小虎儿是姜学海和江春花两人的小儿子,五岁就跟着他们过来塔拉图石油会战, 小虎儿平时喜欢看小人书,所以她看到秦浪身边的小人书才会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秦浪:“不是,是一个认识的朋友寄过来的。”

江春花想起小儿子的小人

书都看了好几遍, 最近秋收没空去县城给他买新书,便道:“浪工,这小人书能借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

秦浪把小人书拿起来递过去。

江春花手在身上的衣服擦了两下才接过去,翻开一看,眼睛顿时瞪大了:“这小人书跟别的小人书不太一样。”

至于怎么不一样她没往下说,因为她很快就被里面的故事给吸引了。

小人书三个故事,情节紧凑,剧情又是经过挑选的现实事例,很容易就能牵动人心。

江春花看到第一个故事的女主人翁被丈夫活生生打死时,气得咬牙切齿:“畜生!只会打女人的畜生!”

看到家暴男被抓起来枪毙后,她又痛快地喊道:“好啊,枪毙得好啊!这种畜生就应该被千刀万剐才解气!”

宿舍的人看她一会儿发怒一会儿又痛快笑出声来,纷纷被勾起了好奇心。

“婶子,小人书里头说了什么这么好看?”

江春花闻言,这才从小人书中依依不舍抬起头来:“我刚才看的是一个生产队的女人从小当童养媳,在夫家做牛做马,却被她丈夫虐待至死的故事,好在公安同志最后把那畜生抓起来枪毙了,要不然我真要气死。”

“平时的小人书都是编造的故事,但这个不一样,这小人书的故事都是现实发生的真实事情,看这书后面写的,我猜这应该是塔拉图那边的妇联为宣传保护儿童和妇女的教育做出来的画册。”

江春花觉得这小人书做得非常好,剧情真实紧凑,画画风格新颖有趣,哪怕是不懂字的人也能看得懂里面的内容。

她是石油基地妇联的副主任,基地这边虽然没有出现家暴男,但女同志的地位不如男同志的确是存在的。

她一直想要找个突破口宣传“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理念,但不知道该怎么宣传,这会儿看到小人书,她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想到这,她抬起头来看向秦浪:“浪工,这小人

书是你什么朋友给你寄的?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对方,我们石油基地要是想要画这种风格,需要什么手续?”

“这是塔拉图生产队那边的同志给我寄的,小人书应该是她负责的,只是需要什么手续我得写信去问过她才知道。”

秦浪没想到一本小人书居然能让江春花这么赞赏。

他拿过小人书翻了翻,发现里面画画的手法的确很与众不同。

江春花点头:“好好,那就麻烦你帮我问一声,回头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江春花走后,娄俊磊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浪啊,你太贼了!刚才还说我不认识对方,寄东西给你的是跟我们同火车那个阮同志吧?”

秦浪不置可否。

娄俊磊看他这个样子当他是默认了,挤眉弄眼道:“浪啊,你就老实招了,你们两个真不是在处对象?”

上次秦浪让他跟人借书给阮同志,这次阮同志寄了小人书给他。

两人一来一往,这不是处对象是什么?

秦浪薄唇扯了扯:“不是。”

说完他不再搭理娄俊磊,拆开信封拿出信来看。

跟上次一样,信纸依旧被折叠成一只鸟的形状,就是跟上次相比,这次的信显得不太“干净”,上面有好几处被划掉的句子。

划掉就算了,还划得很潦草,仔细一看能辨认出上面写了什么。

譬如这句,上面说“我跟我们知青点的丁知青买了个手表,因为我帮了他的忙,他原本要作为谢礼感谢我,但我不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最终花了五十元跟他买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却被划掉了。

秦浪想了老半天,都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划掉这句话。

把芋头吃下去后,他擦了擦手,拿出信纸开始写回信。

除了回复信中问的问题和江春花交代他问的事情,在信的尾巴,他顿了下,提出了个要求——

【阮同志,上次听我姥姥说你做的猪肉脯和饼干味道很棒,不知道

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做两斤寄过来?】

封上信封之前,他往里面塞了好几张肉票和粮票,以及两张大团结。

娄俊磊躺在自己的木床上,眼睛一直关注着秦浪的一举一动,看秦浪往信封里塞票和钱,心里更加笃定了。

秦浪肯定是谈对象了!

要不是对象的话,他干嘛给阮同志寄这些东西?

居然还骗他不是,真狡猾!

看来他要想个办法逼他承认才行。

阮瑶不知道石油基地发生的事情,回到生产队后,她用一天的时间把方案做出来。

不过她没立即拿去给胡主任。

根据上辈子她作为甲方得出来的经验,若是方案太快做出来,对方会觉得你没用心。

趁着这时间,她又把入党申请书给写出来。

温宝珠等人知道她被推荐入党,都羡慕得不行。

尤其是林玉和沈文倩两人,更是又羡慕又自卑。

现在整个知青点就她们两人还要下地干活,其他人都坐办公室了。

当天晚上吃完饭,阮瑶跟她们两人说起要成立女子手工艺队伍的事情:“我已经跟胡主任申请过了,到时候只有我宝珠两个人应该会忙不过来,所以我想招两个临时干事,你们俩有兴趣吗?”

林玉和沈文倩两人齐齐怔住:“什么叫临时干事?”

她们听说过临时工,可这临时干事是怎么回事?

阮瑶解释道:“因为女子队伍是一个尝试,我们谁也不能确定最终能不能做起来,要是能发展起来,后面公社会成立手工艺制作工厂,可要是发展不起来,等到过年,这女子队伍就要解散,所以你们招进来只能算是临时的,如果发展起来,后面你们就能转正,要是不行,你们就得回去地里干活。”

林玉和沈文倩两人目目相觑,心中都想着,没有招进来还好,可得到后再失去,那不是让人心里更难受吗?

阮瑶没有催她们,让她们自己去考虑清楚。

虽然她有八成的把握能把手工艺

制作工厂办起来,但她不想她们觉得太过于理所当然。

知道结果和不知道结果要自己去奋斗,是不一样的感觉,后者会让她们更拼。

林玉最先考虑好:“我去,不管后面能不能转正,我都想去努力一次。”

“成,那明天我把你的名字加上去。”阮瑶说完看向沈文倩,“你呢?如果你不想的话,我等会儿就去问洪胜男。”

沈文倩听到这话,赶紧道:“我要啊,谁说我不要了?”

虽然只是临时干事,但好歹有个希望在,如果真能发展起来,那她就能转正成为真正的妇联干事。

就算不行,她顶多就是回去地里干活,又没有什么损失。

阮瑶点头:“好,既然你们都自愿加入妇联这个集体,那我希望你们是打从心里真心愿意去帮助其他女性同胞,愿意为我们女同志真正站起来而奋斗,你们能做到吗?”

温宝珠、林玉和沈文倩三人异口同声应道:“能!我们能做到!”

三人中感触最深的就是林玉了,当初要不是阮瑶把她从井口旁拉回来,她现在早就没命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对自己说的那句“女人帮助女人都是应该”的话,她也要成为这样的人,用她微薄的力量,去帮助其他女人。

第二天,阮瑶把方案、干事名单以及入党申请书一起送去给胡主任。

胡主任看了方案后,连声叫好:“好,你这方案做得非常好,方方面面都被你考虑到了,那你就去做吧,有什么需要我们妇联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阮瑶一脸感慨的样子:“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觉得进入妇联就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情,能遇到胡主任您这样的好领导,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我真是太有福气了。”

这年代的人都比较内敛,就是心里很感激也不会轻易说出口,哪里像阮瑶,一口一个知己,一口一个幸运,把胡主任夸得脸上都笑开了花。

尤其被她用崇拜而濡慕的眼神看

着,胡主任心里涨涨的:“你这孩子,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好,吃过早饭了没有,我这里有点心,你拿去吃。”

胡主任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绿豆饼,一包红枣糕,好像母鸟投喂雏鸟般,通通推到阮瑶面前。

阮瑶不过是想拍多几下马屁,好让后头的工作更加顺利,没想到却拍来了一堆好吃的。

她也不是扭捏的人,拿起一块绿豆饼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胡主任,你真是比我亲妈还要好。”

胡·比亲妈还好·主任一脸慈祥:“喜欢你就多吃点,等会儿带一些回去。”

绿豆饼外皮松脆,里面绿豆做成馅软糯甘甜,咬一口,香香糯糯的,十分好吃。

红枣糕入口松软,满口都是红枣的芳香,阮瑶连吃了两小块。

胡主任趁着这段时间帮她看了入党申请书,还亲自帮她修改了几个措词:“你回头把申请书重新抄写一份,然后送去给陈书记就可以了。”

阮瑶一脸感激:“谢谢胡主任,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她把入党申请书重抄了一遍后拿去给陈书记。

铁人公社作为第一个完成秋收工作的公社,加上最近铁人公社各种突出表现,陈书记昨天去镇上开会再次被表扬。

有个领导还私下暗示他,今年的先进公社名单应该有铁人公社,听到这消息,陈书记高兴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这会儿看到阮瑶过来,陈书记笑眯眯道:“阮知青你来得正好,你平时喜欢喝茶吗?”

阮瑶怔了下点头:“喜欢。”

她穿书之前是有喝茶的习惯,只是穿过来后就戒掉了,没办法啊,茶叶太贵,而且也不好买。

陈书记闻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比手掌还要大的普洱茶饼:“这是我亲戚从云南那边寄过来的,给你一个带回去喝。”

阮瑶懵:“这怎么好意思?”

陈书记把普洱茶饼放到桌子上推过去:“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拿去喝吧。”

阮·锦鲤·瑶:“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谢谢陈书记。”

陈书记看了看她的入党申请书:“我看着没什么问题,回头我交到镇上去,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阮瑶点头应好,拿着普洱茶饼出了办公室。

胡主任趁着她去陈书记办公室时,找了个牛皮纸袋,把绿豆饼和红枣糕分出来一半,等阮瑶回来了一把塞到她手里:“拿回去吃吧,你这孩子还是太瘦了。”

于是,阮瑶两手空空过来,回去时大包小包装满了吃的。

就很迷。

阮瑶没闲着,一回到生产队就跟胡队长说了要成立女子手工艺品队伍的事情。

胡队长听完,手里的旱烟都不抽了:“你是说要用我们生产队芦苇杆、荆条等东西做成手工艺品,还要成立一个队伍?”

阮瑶点头:“现在不是农闲吗?我们妇联就想趁这段时间给妇女同志们做一些培训,以便提高妇女同志们的生活技能,要是以后能发展起来的话,说不定还能让妇女同志们多赚点钱。”

农闲时间地里一般都没什么活,所以胡队长并不担心她们搞活动会影响到粮食生产。

但他有个问题:“你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妇女同志,所以我们男同志不能参加吗?”

阮瑶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们是妇联,我们帮助的是儿童和妇女同志,男同志不归我们管。”

胡队长:“……”

阮瑶趁机把妇联盖了公章的文件拿出来:“这是公社妇联发下来的文件。”

胡队长看了看文件,确定是公社妇联发下来的:“既然是公社组织的活动,那我们生产队自然要支持和配合,那你就去弄吧。”

阮瑶说干就干,从办公室出来,她带着她的娘子军队伍雄赳赳气昂昂朝打谷场去。

“咚咚咚——”

沈文倩拿着棍子敲响了打谷场的铜锣。

铜锣响彻整个生产队,生产队的人陆陆续续赶过来。

大伙儿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

过来却看到一帮女知青站在讲台上。

“阮主任,这是怎么回事?你敲铜锣让大家过来做什么?”

“对啊,我还以为是胡队长敲的呢?该不会是你们妇联又要读什么文件吧?”

“哎呀,早知道要读文件,我就带鞋底过来纳了。”

“就是说,那些文件我也听不懂,还不如多纳点鞋底。”

众人议论纷纷。

看社员来得差不多了,温宝珠拿起一旁的喇叭:“大家安静一下,我们妇联的阮主任有话要跟大家说。”

众人看到其他三个女知青像众星拱月一样围在阮瑶身边,显然是把阮瑶当成领头羊,顿时又好奇又吃惊。

人群里的赵香兰撇了撇嘴,因为阮瑶不肯把自行车放在阮家,让她心里很不爽。

阮瑶接过温宝珠递过来的喇叭,目光扫过众人,才开口道:“这些年来,公社妇联一直致力于帮助妇女同志,之前的批|斗,小人书画册宣传,最近整个公社的风气变得很和睦,这都是我们妇联的努力成果。”

女人们听到这话纷纷点头,有些以前经常被打的眼睛都忍不住红了。

“是啊,感谢妇联帮助我们女同志,我家那口子现在都不敢打我了。”

“我家的也是,以前我婆婆总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最近她都不敢骂了。”

“我家男人现在还会帮我做点家务活,这在以前,我是打死都不敢想。”

人群里的男人则一个两个脸色讪讪的,撇嘴的撇嘴,翻白眼的翻白眼。

他们也想像以前那样随便打媳妇,下工后翘着二郎腿什么都不干,可他们不敢啊。

王友贵和他娘到现在还在农场挑粪呢,听说两人累得都不成样子了。

阮瑶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道:“妇联的宣传取得了初步的成果,但革命尚未成功,我们还要继续努力,所以我们妇联经过开会后,决定趁着农闲期间,在我们西沟生产队成立一个女子手工艺队伍。”



话一出,人群再次议论纷纷。

“阮主任,什么是女子手工艺队伍?我们要做什么?”

“女子队伍,那是不是男人就不能参加了?”

阮瑶:“所谓的手工艺队伍,就是把芦苇杆、柳枝、荆条等东西编织成篮子、框子和箱子等家具,跟平时大家在家里编织的篮子篓子不一样,我们要做的是精美的手工艺品,做成之后是要卖到县城等百货商场去的,所以这就要求做手工的人心灵手巧,要是有编织基础那就最好了。”

“当然,我们妇联不会让大家白干,所有参加手工艺制作的同志跟下地干活一样,依据按劳分配的原则,根据自己的劳动所得赚到相对应的工分。”

这话一出,原本不感兴趣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人群骚动了起来。

能赚工分!!

工分等到年底能换成钱,换句话说,进女子手工艺队伍能赚钱!

“阮主任,我要进女子手工艺队伍,我编织篮子很厉害。”

“我也要进去,我家的篮子篓子都是我编的。”

这些喊的人里头有女人,也有男人,大家都非常积极和激动。

阮瑶让沈文倩敲铜锣。

“咚”的一声,众人安静下来,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看着阮瑶。

阮瑶道:“因为名额限制的关系,所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女子手工艺队伍,要想参加的,等会过来这边报名,明天我们会在打谷场这边举行面试,通过考核的才能进入。”

站在讲台下的李二狗举起手臂大声道:“阮主任,我要报名!”

阮瑶目光微垂,秀眉一挑道:“你是女人吗?”

李二狗怔住了,在场的人也怔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阮瑶:“既然是妇联的活动,我们当然只帮助妇女同志,而且我们成立的是女子手工艺队伍,进来那肯定只能是女人,男人和狗就只能抱歉了。”

男人们:???

土狗们:???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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