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盗窃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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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瑞华问:“有什么人能为你作证?”

保姆说:“今天田哥和田姐都出去了,不在家。但是我真的在那边洗衣服,打扫卫生间。”

雷瑞华问田健:“你们田家老宅是不是装有摄像头。”

田健说:“有一个。”

保姆的神色马上变了。当然这逃不过雷瑞华的眼睛。

雷瑞华说:“去看一下,就知道王阿姨说的是不是实话。”

“自己自首从轻处罚。”雷瑞华又补了一句。

保姆干枯的眼睛居然流出了一点泪,她拦住他们道:“我自首,是我。”

“王阿姨,您为什么要拿走我的那些东西,我们一直把您当家人的。”田健显然很惊讶,他一时间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他心想这个姓雷的长得不怎么样,破案还有两下子,王妈也太让人意外了。

“哼,家人,有你们这样对待家人的么。”保姆冷笑一声说道。

“你母亲把我当牛当马,一点小事,她自己动动手指头就能做好的事都会喊:“王姐,你快过来一下,这个来帮我弄一下。”

“你们每年几十万几百万的挣钱,物价一直在涨,你们给我的工资却还是只有3000元。”王保姆越说越气愤。脸色也胀得通黑而发红。

“我每周跑到你这边来,你们也不问我愿意不愿意,塞给我150元就要我为你打扫一周的卫生。每次来你这,你自己说说,你这是不是人住的家,脏东西哪里都是。但是你们要求可又不低,每次我走前东西要整整齐齐,地面要没有一点灰尘。在你这干完我还要回那边去干,你们知道不知道,每次我都累得半死,有时候要把那边的大屋子打扫干净,我要弄到晚上11点。”她停了停,露出悲戚之色。

“我在你们家工作快五年了,你母亲喊她的那些姐妹们大吃大喝,送这送那,却连一件旧衣服都舍不得给我。你们对我有什么情份。我从你这拿的,只是我应得的。和我一样的刘姐,我邻居与我一起进城的那个,在一个家工作三年,工资都涨到5000元了。”

“同样都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上的人,你妈妈她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一个月那么多收入,那么多钱,而我这么辛苦,你妈妈还那么挑剔,却才给我这么一点工资。”

保姆越说越激奋,好像她受到了莫大的委屈。雷瑞华本来早就想打断她,嫌她浪费时间,但林易美朝雷瑞华递了个眼色,并打了个手势示意让老人说完。

“我就是心理不平衡,所以才打起了你家的主意。我之前搞卫生仔细看过,你这里没有摄像头”说到这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晃然顿误,她带有吃惊的表情,狠狠地盯着田健说:“你蒙我。”

人在紧张的环境下往往会失去理智,这样的错误,王保姆在平时可能犯不上。但这不是平时,此时她面对的是警察。田母最不喜欢摄像头,她还曾当着王保姆的面取笑过她的好几个姐妹。她经常夸自家保姆好,信任才是最宝贵的,她的家根本用不着那些东西。

此时王保姆想了起来。

田健听到保姆刚才说的那一番话,脸色变由红变紫,由紫变青,十分难看。他心里恨恨地想,枉我还一直把你当我亲人,原来在你心里,我们家就是虐待狂,这些话还当着我现在最在乎的女人面前讲。可恨,要是林易美对她未来的婆婆有阴影,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个时候的田健竟把林易美想成了他女朋友,或者说未婚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田健丢掉以往的对她尊重,鉴于林易美在这,他努力压制愤怒后说道。

感情培养的再久又有什么用,有时候有些人说反目就反目,丝毫不会顾及往日情谊。

雷瑞华说:“你不用怨他,是我要他这么说的。”

保姆眼光转向雷瑞华说:“你怎么知道是我。”

“很简单,你布置的场漏洞太多了。首先你看看你那条绳索,你敢不敢真把自己系在上面,往下跳,那是逃命用的,可不是演戏用的;其二门好好的,没有一点痕迹;其三值钱的东西都放在不同的位置,你把他们拿走了,但家里却很齐整,没有一点凌乱。不是很熟悉的人做不到这样,也没有时间和心情来这么做。”

保姆默不作声,与其说恨自己粗心,她更恨自己没有文化,没有见识。这是她第一次犯案。她没有想到,这么快警察就把她纠了出来。

“跟我去局里吧!”雷瑞华平淡的说道。

保姆低着头沉着脸,在雷瑞华后面,林易美前面,他们一行人一起往警察局走去。

林易美说:“大妈,您去了局里实话实说,把拿走的东西都交回来,法律会公正处理的。”

林易美的话无疑让保姆感觉到一丝温暖,保姆没有回答却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林易美一眼。林易美很能理解保姆心里的痛,她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妇人,并不懂得与理解现代都市的一些东西,比如现在社会的高投资高回报,高风险高收益,智力,脑力所创造的价值有时往往远远大于体力。她只能看到社会的表面现象,从而自我感觉不幸,认为社会不公平。羡慕,嫉妒,抱怨让保姆失去了理智甚至挺而走险。除了法律的制约,国民素质的提高,贫富差距的减少,无疑是中国政府创造和协社会所要付出的努力。现在生活好了,比以前好太多太多,而且,一年比一年好,但人们还是有太多的苦痛。

保姆王妈所窃取的财物,她原封不动的上缴还给了田健。她上缴时眼睛的表情有一丝后悔,但更多的是可惜。林易美看出来了。所以她主动请求与老人聊天。她想打开老人的心结。林易美见到王妈时,罚款2000元,拘留三个月的,丢掉工作的老人此时无比沮丧。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眼神涣散而空洞。

林易美走进去,神情仿佛爱到了莫大的感染,带有伤痛地问:“好些了吗?”

王妈见是林易美来看她,心里流过一丝感动。

“我知道偷东西是犯法的,只是我觉得你们抓不到我的,而且田姐平时对我太苛求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样的人哪。”

林易美说:“不,每个人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只是无论怎么愤恨都不能触碰法律。我也是农村出生的,我的母亲与您年纪相仿,生活同样十分艰辛。其实有钱人也有他们的烦恼,只是他们不会给您看到而已,我今天来就是希望您能放下对有钱人的成见,这种成见只会伤害到您自己。这件事您也不要有什么阴影,过去了就会好的。以后可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

王妈说:“嗯,再也不会了。”

林易美问:“您家里还有什么人呢?用不用我给您联系,让您的亲人来看看您。”

王妈说:“不用了,我只有一个女儿叫王艳。”

“他父亲过逝的早,我怀王艳才8个月,因为一场车祸,孩子的爸爸就走了,孩子也和我姓。我也找了一个,只是他与王艳不合,他打王艳,不把王艳当女儿看,我们分了,后来我就不想再找了。”

林易美听到王妈这么说,心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一般,抽搐了一下。王妈所经历的,她未曾料到,也不曾调查,她凭什么拿自己的母亲与眼前的王妈拉同感。

此外,王艳这个名字她听着觉得耳熟。她想了想,很快想起来,两年前他们抓的一个做传销的女孩,就是叫王艳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女儿。林易美想晚点去翻看一下记录,好确认一下。

林易美问:“那你女儿她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大前年她说她来A市了,怕是嫌弃我,同在一个市都不肯和我见面。后来就没有联系了。”说到这王妈伤心的眼圈都红了。

林易美突然想起王艳是云南人,而王妈也是。说不定真的是她女儿呢?

但万一不是呢?王艳毕竟是个太普通的名字,同名同姓的人估计很多。她也不好唐突的再问。她想还是明天查查王艳的档案再说。她说:“不会的,你女儿没有与你见面,肯定是有她的苦衷的。”

在同一个市不见自己的妈妈,除了蹲监狱,除了进传销,除了实在不愿意见母亲,她想不出别的理由。当然她估计王妈大抵只能想到第三点。

王妈说:“我之所以嫌工资低,动了偷东西的念头,其实这也是一个方面,我怕老了没人养,没人管,没有钱。我……我想攒一笔钱,实在不行进个动不了我好把自己送进养老院去。”王妈说得有些哽咽起来。

林易美听得悲戚,眼眶又湿了,她说:“不会的,您告诉我,您女儿的一些情况,我帮您找找她。”

王妈念了一串电话号码,她说这是王艳三年前打过给她的,前年王妈再打过去,这个号已变成了空号。王妈把这个号码的情况与林易美说了。

林易美问:“您与女儿失联,没有报案吗?”

王妈说:“没有,王艳从小就谨慎,我没有往坏的方成想过。”

王妈听林易美这么问,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恐惧,本来坚信女儿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活得好好好的她,此时却担心起来。

林易美看到王妈脸色的变化,马上安慰道;“您不要担心,我之前见过一个叫王艳的女孩,也是云南的,我明天去查一下,看是不是您女儿,我给您找找。”

王妈感激的说:“她好吗?谢谢,真的谢谢你。”王妈觉得问得不对了,还不确定是她女儿呢?再说警察说见过她王艳,这个王艳是不是像她一样,犯了什么事?她心乱急了,既希望王艳是她女儿,又希望她不是。

林易美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她对王妈说,您在这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您。

王妈一直用感激的眼光看着林易美离开。林易美离开后,她才微闭着眼睛痛苦的想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女儿在哪里,真的不要她了吗?女儿知道她的罪行会怎么样,她要如何面对女儿?从这里出去她要去哪里?想来想去,一夜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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